“率性教育”理念由东北师范大学附属小学于伟校长提出, 来源于《中庸》开篇对于天命、人性、教育的阐述--“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在实践过程中, “率性教育”理念倡导顺应儿童的“童年之美”, 反对过度约束儿童, 主张保护儿童的天性, 尊重儿童的个性, 培养儿童的社会性。[1]

　　复述是指让学生通过自己的语言把故事内容讲出来。长春版语文教材二年下《孙悟空大脑蟠桃会》一课的表达训练, 要求学生在提炼主要事件的基础上, 对故事进行复述。

　　在“率性教育”理念的具体指导下, 笔者根据学情设置教学目标, 同时尝试构建多重对话的学习共同体, 以小人书为载体指导学生完成第一次详细复述。课后, 笔者进行了以下反思, 旨在进一步完善思路, 深化理念。

　　一、重视学的过程, 将抽象概念具体化为一系列的行为, 制定切实可行的教学目标

　　复述共分为三种形式:简要复述、详细复述和创造性复述, 在小学语文课程标准中分别对应低、中、高三个年段。低年段学生应做到听故事, 看音像作品, 能复述大意和精彩情节, 能较完整地讲述小故事。这里主要指的是学生能够进行简要复述, 具体来说, 是学生用简洁的语言表达课文内容的一种复述形式, 多是用一句话、一段话来讲故事, 复述课文的内容。中年级以详细复述为主, 要求学生围绕文章主旨, 生动具体地进行复述, 讲清楚故事的起因、经过、结果, 语言力求准确。而高年级的创造性复述要求借助想象, 拓展情节。复述是低年级的口语交际目标, 是中高年级重要的阅读目标。二年级下学期正处于从低年级到中年级的过渡点上, 这一课是学生自入小学以来第一次接触详细复述, 一年级一直使用的是“讲故事”这一说法。对于学生来说, 复述是一个很抽象、不易理解的概念。我们充分考虑以上学情基础, 将教学目标定为了解并体验详细复述, 为中年级做准备, 同时以大单元的形式展开, 降低难度。

　　率性教育理念下的率性教学强调具象化, 倡导通过适当的情境还原知识发生的原初状态。同时, 主张教师要研究学生学习的过程, 多创设情境, 使用一定策略, 让学生的思维过程外显出来。因此, 在教学时将详细复述的教学与《孙悟空大闹蟠桃会》的课文学习相结合, 在不提到“复述”的情况下, 让学生亲手制作一本小人书, 再把书里的故事讲出来, 这样将抽象的复述变成制作小人书和讲故事的具体过程, 学生通过找人物、提取主要事件、理解事件、画图、写文字、讲故事这样一系列有趣味、可操作的行为, 进行了详细复述, 讲完故事后再点题:“这就是复述。”之后, 通过《西游记》的其他章节来进行变式练习, 从而实现从个别到一般再到个别的过程。

　　二、保护儿童天性, 巧用图画教学

　　率性教育主要保护儿童的天性。低年级儿童所处的年龄阶段决定了他们的思维形式以具体形象思维为主;他们喜欢游戏, 喜欢新鲜事物, 好奇心强, 渴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探究未知;他们有丰富的想象力, 乐于创造自己的天地。

　　从以往的教学经历和研究资料中可以发现, 指导详细复述的方法多是提取相关线索, 如关键词语、主要事件, 设计成提示卡或者填空, 以此来帮助学生完成较为复杂的详细复述。对于低年级儿童来说, 这样的复述教学形式稍显枯燥。

　　因此, 我们在二年级的童话教学中曾多次使用图画教学策略, 例如《鹅妈妈的故事》《丑小鸭》《寄给青蛙的信》, 都以小组合作的形式, 让学生将童话故事画成故事图再讲出来, 每人负责其中一幅图, 充分利用了学生现阶段丰富的想象力和创造力, 在实践中发现, 他们十分乐于画出书里的故事, 非常喜欢将自己的画作与同学分享, 而且初步理解了事件的概念。

　　《孙悟空大闹蟠桃会》包含五个清晰的事件, 文本特点适合继续使用图画教学策略。因此, 在教学中以新鲜有趣的小人书为载体, 将学习任务设定为制作一本《孙悟空大闹蟠桃会》的小人书。相比故事图, 小人书与详细复述契合度更高。第一, 每人制作一本小人书, 要画出课文中所有的事件, 不再是之前的某一事件, 符合详细复述的要求。第二, 在图画教学策略的基础上, 加入了书面表达, 小人书里不只有故事图, 还有对应的文字描述, 图画和文字表达相呼应, 进行书面复述。第三, 设置一个课时来交流小人书, 学生借此进行口头复述。

　　学生对于画图制作小人书充满了兴趣, 像玩游戏一样, 自由轻松。重要的是, 表面看来学生是在制作小人书和讲故事, 其实这正是慢速详细复述的过程。这种教学顺应了儿童好奇心强、爱探究、爱创造的特点, 保护了儿童天性中积极正向的力量。

　　三、尊重儿童个性, 开展多层次对话

　　率性教育下的率性教学理念, 重视课堂上学生的对话与省思。以对话为中心的教学并不是一个新兴的模式, 这种互动教学手段早已存在。《论语》中多以对话的形式记录了孔子与弟子的言行。在西方, 对话教学类似于早期存在的“产婆术”, 《理想国》就记录了苏格拉底与老师柏拉图的多次对话过程。《被压迫者教育学》中保罗弗莱雷表明:“没有了对话, 就没有了交流;没有了交流, 也就没有真正的教育。”[2]

　　新课改背景下, 对话教学被赋予了更确定的含义。张增田、靳玉乐认为, 对话是指以语言为中介进行的交流与会谈, 对话教学是相对于传统“独白式”教学而言的, 是以“沟通性”的“对话”为其本质的教学。对话不仅发生在人与人之间, 也发生在人与物之间, 强调交往与互动, 沟通与合作, 重视对人的关注。[3]本文所提到的对话包含三层形式:读者与文本的对话, 读者与自己的对话, 读者与其他读者的对话。

　　学生制作小人书时, 以教材文本为基础, 分析角色、提取主要事件并将它画出来、写下来, 这一切都从文中得来, 是读者与文本对话的过程,

　　在交流发表课上, 学生共完成四个学习任务。首先, 询问学生最想把故事讲给谁听, 想象这个人就坐在对面, 学生把故事讲给他听, 目的是完成读者与自己的对话, 这是口头复述的练习。然后, 让学生将故事讲给同桌听, 这是生生对话, 即读者与读者之间的对话, 同桌听完后可给予积极正面的评价, 也可提出问题, 说出自己的疑惑, 学生根据教材文本或者自己阅读的原著加以讲解, 此处是读者与文本再次对话, 通过不断反刍, 加深对文本的理解与认知, 读者之间的对话促进了这一行为。之后, 推荐同学进行全班交流, 将第二环节的两人交流扩大到全班, 进行更多人参与的多重对话。最后, 所有人将自己的小人书放在桌面上, 再去看看其他人的小人书, 让学生都动起来, 再次进行读者之间的对话, 下课后进行交流。

　　生生对话需要学生具备一定的倾听、理答、提问、对比的能力, 本课中生生对话有以下几种类型:第一, 评价赞美。有些学生能够毫不吝啬地去赞赏他人, 发现同学的优点, 例如发音洪亮, 画面精美, 与课文一致等等;第二, 针对不明白的地方提出疑问。例如:“你为什么把仙丹画得到处都是, 撒了一地?” (因为孙悟空偷吃仙丹很着急, 撒得到处都是) “你用的‘珍馐美味’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那是课文中美味佳肴的同义词) 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个词语啊? (我看了原著, 从那里知道的) ”;第三, 表达不同意见。有的学生会指出“你少写了遇到赤脚大仙这件事, 应该补充完整”。“孙悟空是先扮成大仙, 再去喝酒的, 你的顺序反了”。通过这样的生生互动引出复述的标准:事件完整, 顺序正确。

　　率性教育主张保护天性中积极正向的一面, 教师要把握好对话的“度”。同时, 率性教育尊重学生的个体差异, 主张利用差异推进课堂教学。笔者认为, 要达到本次的教学目标, 就要善于利用儿童个性化的想法, 预设对话讨论点。

　　虽然是将同一个故事制作成小人书, 但每个人的表达方式都不同。我们以复述的标准和能引起“与文本对话”为标准, 提前筛选出两本小人书, 其中一本里事件不完整, 但用词和表达非常有个性, 能引发讨论, 另一本画面精美, 是对文本的生动描绘, 能引起回文, 但顺序有误。这样利用学生的个体差异, 促进课堂多层次对话, 厘清了复述的标准。

　　四、善用学习共同体, 培养儿童社会性

　　率性教育要培养儿童的社会性, 使学生掌握成为合格公民所需的知识技能、行为规范、价值观等, 培养学生的自主精神、合作态度、规则意识和责任观念。[1]

　　对话是一种与民主、平等、理解和宽容相联系的文化。[3]对话教学的实施, 除了需要学生具备一定的倾听、理答、提问、对比的能力, 还要营造一种适当的课堂氛围。在探索对话教学的过程中, 我们尝试使用了课堂学习共同体。日本学者佐藤学曾说过:“学习共同体是21世纪的教育思想, 是在课堂教学过程中教师与学生相互学习、相互倾听, 在共同生活中实现对话和成长。”[4]将教室里的座位摆成U字型, 学生面对面坐着上课, 每个人都能看到四分之三的同学, 提升了学生在课堂上的安全感。

　　在以往的教学模式中, 师生对话是课堂的主体, 在课堂学习共同体中, 生生互动对话才是主角。学生多使用“我的想法是……, 跟你想的不一样, 你能解释给我听吗?”二年级学生表达能力有限, 有些问题答不上来的时候, 应该引导他们去这样表达:“这里我也说不明白, 谁能帮帮我?”这个年龄段的学生容易给别人挑毛病, 为了引导学生进行正面积极的评价, 我们教发表的学生这样说:“你觉得我说得怎么样?”“你夸夸我吧?”“你觉得我哪里说得好?”用轻松的儿童化的语言进行对话, 仿佛一家人聚在一起, 观点碰撞时也不会恼羞成怒。同时, 这是对人际沟通的一种训练, 使学生掌握一定的人际交往技巧。在潜移默化中培养学生的社会性。

　　作为对低年级复述教学的一次探索, 这次研究达到了预设的教学目标, 学生了解并体验了详细复述, 掌握了以事件为线索进行复述的两个标准--事件完整、顺序正确。通过这次教学我们也体会到, 率性教育既延续了我国古代教育哲学思想, 又与现代儿童发展观念契合。[5]遵循儿童的生理心理发展规律, 重视知识的动态建构过程, 是真正尊重儿童的教育。作为一线教师, 要勤于学习, 善于思考, 勇于尝试, 努力将优秀的教育理念转化为教学实践, 为学生创造更好的教育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