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者： 陈云萍 所属单位：本部高三 发布时间：2021-08-30 浏览数( -) 【举报】
打开巴金的情感闸门
——用关键词法解读《小狗包弟》
河南省实验中学 陈云萍
说起关键词的摘取，我多说两句。
这个问题，应该是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也就是说，摘取关键词是个性化的、主观化的事情。基本不需要去看太多的参考资料，它需要写者的一颗主动、敏感、热情、勤奋的心。就如同开垦一块儿处女地，主要靠的是自己的力量。那是最原始的、最懵懂的感知。
《小狗包弟》，一篇看似琐碎的回忆性文章的底下，是巴金感情的洪流。能打开这个洪流闸门的，就是关键词了。
第一组关键词，是“高兴”和“亲热”。我之所以说，是一组，那是因为，我不能将这两个词分开。
在第一段，写到小狗见到被打得半死的艺术家时，“……非常高兴地朝着他奔去。它亲热地叫着，……”。在第五段，包弟见到从广州过春节回来的巴金一家人时，“……那种高兴、亲热的样子，现在想起来我还很感动……”。
这两个词引起我的注意，是因为在几乎同样的场合，都是见到了主人；同类的对象身上，都是小狗。而且，这两个很普通很平凡的词，巴金重复使用了它们。
我想，这两个简单的词，在巴金老人眼中，最能代表小狗身上比那个时代的绝大多数人的人性都高贵的特点。他不想用什么独特的、华丽的词，他特意用了平凡自然的词，是为了表达生灵原本具备的、应该具备的性情。这两个小狗，都是普通的小狗，它们像所有被养的小动物一样，对自己的主人有本能的爱和依赖。既然是本性，就是普通的东西，但因为那个特殊时代扭曲了人性，使这普通的狗性竟然比人性高贵了。正是这样的一种颠倒，深深刺痛了作者反思的心。所以，普通的狗性，偏偏能打动我们。
在第8段，有一个让人难受的词，“以前看到包弟作揖，我就想笑，这些天，我在机关学习后回家，包弟向我作揖讨东西吃，我却暗暗流泪。”
这个词，把读者一起引进了作者的反思区域。这句话出现的语境，是包弟面临被送走的处境，“我”先开始了内心激烈的矛盾斗争，那是源于良心的谴责。这是作者对包弟真情的流露，这是作者的善良本性的流露。试想一下，如果作者良心的谴责不是这么早的开始，那么，将包弟送走的这个决定的艰难，多年之后“我”依然承受的种种良心折磨，又怎么会成立呢？
到这里，暂总结一下，巴金已经完成了两个对本性的展示。先展示的是狗的本性，后展示的是“我”的本性。这两个展示，是极重要的环节，给作者几十年后的反思准备足了空间。
第10节，巴金写了几句颇令人深思的话：“我再往下想，不仅是小狗包弟，连我自己也在受解剖。……我自己终于也变成了包弟，没有死在解剖桌上，倒是我的幸运……”
此“解剖”已非彼“解剖”，这是越过了肉体的，直面灵魂的解剖。解剖，是要分层且深入的，而心灵的解剖，更是无限极的。这种解剖里，还伴有解析，是有理性和客观性的，这更强调了这种折磨的真实存在。这种折磨，是具体并日日啃噬的，不会随着时间的流洗而变淡。这，应该是巴金用这个词的根本原因。他不用“谴责”、“折磨”、“拷问”等词汇，而是承着包弟被解剖的命运，自然选用了“解剖”，竟是这等恰切！
在第12、13节里，巴金将“煎熬”这个词用了两次。
“满园的创伤使我的心仿佛又给放在油锅里煎熬。”
“这样的煎熬是不会有终结的，除非我给自己过去十年的苦难生活作了总结，还清了心灵上的欠债。”
“煎熬”，是反反复复的东西，是持续的行为。这是“解剖”的后续，是解剖后留下的永远愈合不了的伤口，要一直隐隐作痛。它如同一个碑，在巴金的“自我折磨”，是一种自省，是对自己，对他人，对世界的警示。
再看这些关键词，分成了两类：一类是高兴、亲热；一类是流泪、解剖、煎熬。这样的反差，形成了如此强烈的情感对比，而文章深处的东西，在对比中，自然分明了。
那么，抓住关键词，即抓住了文章。
2021年8月21日星期五